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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心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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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心印

好痛!

怎麽回事?哪裏做錯了嗎?

鄭雪吟倒在床上,捂著肚子,痛得直翻滾。

那些插入她丹田的冰劍,此時又像在用力的翻攪著,似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絞碎。

鄭雪吟渾身顫抖,大汗淋漓,濕得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。

她張開紅唇,急促地喘著氣,伸出去的手打翻了擱在床頭的鏡子,發出巨大的“咣當”一聲。

屋門被人用力撞開,模糊的視野裏,一道紅色的身影疾行而來,微涼的手握住鄭雪吟探出去求助的手:“雪君,您怎麽了?”

“我不知道,運功後就這樣了。”鄭雪吟掙紮著說道。

緋霜抓住她的手,渡入些許靈力。

那些靈力所到之處,如清泉般柔和,蕩平所有痛楚。

片刻後。

鄭雪吟眼角含著淚,有氣無力地仰面倒在床上,身子偶爾顫一下。

“雪君,還疼嗎?”緋霜跪坐在床側,五指插入她的發間,為她梳理著亂糟糟的發。

一滴不爭氣的淚珠從鄭雪吟眼角滾了下去。

疼,太疼了,疼得她連話都不想說了,她騎車摔斷腿那次都沒這麽疼。

緋霜掏出帕子,細致地為鄭雪吟拭去額角的汗珠:“應是您方才行功出了岔子。”

“啊?”

“您剛才練了什麽功法?”

鄭雪吟抖著手,指向被她丟在一邊的《拂雪心經》。

“緋霜鬥膽,借書一閱。”

“看吧。”

緋霜撿起《拂雪心經》,一目十行地掃過去:“此功法陰柔,適合女子修煉,表面來看並無什麽問題。”

“恐是我一時分神,沒有註意。”鄭雪吟喉嚨嘶啞著說道。為防止這少年起疑,她半點不敢說是自己不懂裝懂。

緋霜滿是憂慮地說:“方才奴探雪君的脈象,發現您氣脈阻塞,丹田內似乎盤踞著一團不屬於您的陰邪內息。”

“啥?”鄭雪吟幾乎彈跳起來,嗓子跟公鴨叫似的。大綱裏沒提過有這回事,難道這是她自己的鍋?

“如若不想辦法去除這團陰邪之氣,強行運功,輕則心脈俱損,身受重傷,重則會丟掉性命。”緋霜垂著眼睫,斂去眼底晦暗的情緒。

鄭雪吟就算沒修過仙,也知道在修仙世界不能運功意味著什麽。

原主仗著自己是樓少微的首席大弟子,在極樂宗裏作威作福,樹了不少死敵,現如今樓少微還在閉關中,極樂宗暫時交由風花雪月四閣共同掌管,這要是被她的死對頭知道她不能運功,她還不得被他們生吞活剝了。

“雪君可知這團氣勁從何而來?”

鄭雪吟在緋霜的攙扶下坐了起來:“我從不知它的存在。”

這會兒她已經好多了,疼是不疼了,就是累,想睡覺。

緋霜在進來時,順手合上了屋門,雪閣是鄭雪吟的地盤,暫時不用擔心消息洩露出去。

“雪君也不知麽?”緋霜眼神古怪,“這股氣勁像是有人故意註入雪君體內的,雪君運功出了岔子,便將這隱匿在雪君體內的氣勁激發了出來。”

鄭雪吟本以為是自己的鍋,聽他這樣說,明顯是有人在背地裏害她。

原主的仇敵那麽多,想害她的人能從雪閣排到極樂宗的大門口,這誰知道是哪個在作祟?

“你怎麽會及時地闖進來?”鄭雪吟將懷疑的目光鎖定了緋霜。人心隔肚皮,依她看,這少年也不像是個單純的。

緋霜什麽不慌不忙,溫聲道:“雪君讓奴出去後,奴一直守在門外,奴聽見動靜,十分擔憂雪君,這才沒有得到傳喚就強闖進來。”

說著,緋霜跪了下去:“還請雪君寬恕奴的自作主張。”

原書女三號的戲份展開沒多少,就匆匆爛尾了,緋霜這麽無足輕重的角色,大綱裏壓根就沒有提到他。

不過從原書僅有的戲份來看,緋霜對原主忠心耿耿,毫無二心。

說起來,緋霜在進小倌樓前,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,原主看上他,也是因為他長得美。

在緋霜拍賣初夜的那天,原主恰巧出現在風月居,於是拿身上的所有積蓄,將他買了下來。

緋霜極為懂事,後續原主又陸陸續續搶了些男人回來,都是由緋霜管著,沒出什麽亂子。

緋霜,應該暫時可信。

鄭雪吟暫時打消對他的疑慮,她初來乍到,眼下無人可用,比起其他人,還是這少年靠譜點。

鄭雪吟思索片刻,說:“我的處境你是知道的,我無法運功的消息,不能告訴任何人,尤其是戚語桐和林墨白。”

這兩人就是她在極樂宗裏最大的死對頭,一個是她的二師妹,一個是她的小師弟,兩人可都是虎視眈眈等著她翻車,好一並清算舊賬。

“還有,我不能行功一事,只有你一人知曉,若傳了出去,必是你所為,你應該分得清楚輕重。我真的出事了,就算你能跑到天涯海角,我師父也不會放過你。”

鄭雪吟這是在給緋霜壓力。

出事就找緋霜報仇,這不單意味著緋霜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,還得處理掉所有的知情人。

緋霜柔順道:“奴必謹記在心。”

“別自稱奴了,聽著怪難受的。”鄭雪吟不習慣一個男人如此柔媚的模樣,“對了,你有名字嗎?”

緋霜“啊”了聲。

“我是說,這麽久了,我好像從未問過你本名。”

緋霜刷地一下擡起眸子,那雙眼漆黑晶亮,似是灑滿了星輝,好半天,他高興地說:“我姓段,我叫段非離。”

“段非離。”鄭雪吟喃喃念著這個名字,沒聽到少年又輕聲說了句“其實在很早之前,我就想親口告訴雪君我真正的名字”。

鄭雪吟說:“那以後我就叫你非離了。非離,極樂宗裏有沒有信得過的大夫?”

林墨白是丹修,丹修都會醫術,但林墨白是她死對頭,恨屋及烏,她怕人直接把賀蘭玨給毒死了。

“有,高仙玉高大夫,他不依附任何人,只聽宗主調遣,雪君可以找他瞧。”段非離清楚鄭雪吟的想法,就略過林墨白,直接搬出了高仙玉。

高仙玉,鄭雪吟記得他。

他原本不是極樂宗的人,不知道是樓少微從哪裏挖回來的人才,醫術高明,為人乖僻,在這個暗流湧動的極樂宗內獨樹一幟,從不與人為伍,沒事就在自己的洞府研發丹方,還喜歡找人試藥。

他的那些藥吃下去,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反應,上吐下瀉須發變白都是最輕的癥狀了,搞不好會修為倒退丟掉小命,導致很多人見了他都繞道走。

“雪君是準備找他來給自己看病嗎?”

鄭雪吟搖頭。

高仙玉也未必能信得過,她指著床上的賀蘭玨說:“是給他看。”

“可是,高大夫的出診費很貴。”段非離為難,“雪君好些日子沒有打理雪閣了,可能不大清楚,咱們雪閣最近十分拮據,怕是付不起高大夫要的費用。”

原主沈迷修煉,雪閣的事務自從段非離來了後,都是交由他打理的。

極樂宗分為風、花、雪、月四閣,風閣總管所有事務,主人是宗主樓少微;

花閣管極樂宗名下的青樓賭場所有暴利項目,由戚語桐掌管,收入也是不菲;

月閣雖然沒有這些暴利項目,林墨白本身是丹修,煉制的丹藥對內對外都有售賣,營收非常可觀。

唯獨雪閣負責種靈果、養靈獸這兩個不賺錢的項目,一則,收成太慢,沒個三五年見不到成果;二則,靈果和靈獸一起養,一個看管不力,靈獸偷吃了靈果是常有的事。

這樣一來二回的,雪閣至今都是入不敷出,靠著樓少微私下的補貼,才能維持正常運轉。

聽完段非離的分析,鄭雪吟人麻了:“你的意思是我很窮?”

她做錯了什麽,現實裏是個窮鬼就算了,穿越了還這麽窮。

“咱們至今還欠風閣一大筆錢,也就是宗主寵著您,不許風閣的總管追債。上回風閣的總管還琢磨著,把您帶回來的男人們賣出去抵債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真的一個子都沒了?”鄭雪吟難以置信。

“統共還剩下三千靈石。”

這個世界凡人和修仙者混住,修仙門派林立,凡人受仙長庇護,交易往來頻繁,流通的貨幣有兩種,一種是具有珍稀屬性的金銀珠玉,一種是修仙者能從中汲取靈氣的靈石。

“高仙玉請一次得多少錢?”

段非離伸出三根手指頭。

“三百靈石?”

“三千靈石。”

“三千靈石,這麽貴!他怎麽不直接去搶!”鄭雪吟倒抽一口涼氣。

賀蘭玨人還昏著,命懸一線,鄭雪吟再心疼那些靈石,也只能忍著疼,讓段非離去將高仙玉請了過來。

男二號沒了,她這個女三號可不得跟著玩完。

段非離動作快,鄭雪吟剛換了身衣裳,束好發髻,他就將高仙玉請了過來。

高仙玉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,相貌不算特別英俊,勝在氣質儒雅,許是從醫的緣故,看人的時候自帶一股悲天憫人的氣場,光從外表來看,真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個黑心腸的。

他一進門就開口道:“三千靈石,不還價。”

誰都知道極樂宗上下,雪閣的閣主鄭雪吟最窮,這還不是怕她賴賬,先把話挑明了。

別說鄭雪吟看不出來高仙玉是個黑心腸的,高仙玉也看不出來鄭雪吟是個慣會賴賬的,去年三月的時候,鄭雪吟被人打傷,來他這裏醫治,足足欠下診費八千靈石,他追債追了半年,最後還是樓少微拿自己的積蓄替鄭雪吟還了債。

“診好了,三千靈石,死了,一個子都別想。”

“放心好了,你活蹦亂跳的,死不了。”高仙玉放下藥箱,伸手就要過來替鄭雪吟把脈。

鄭雪吟忙縮回手:“不是我。”伸手指向帳中躺在榻上的人影,“是他。”

高仙玉這才發現帳中還躺著一個男人。

雪閣裏不缺男人,這些男人有一半是搶來的,一半是自願進來的,鄭雪吟一向摳門得緊,自個兒都不舍得花錢,更別說在男人身上花錢了,根本不可能請他來替男人看病的。

高仙玉撩開簾子,帳中少年容顏俊秀,肌膚慘白,眉間一抹朱砂印記艷烈如火。

這是明心劍宗的明心印。

明心劍宗主修劍道,一旦進入宗門,所有人都要在額間打上明心印。

明心劍宗規定,凡弟子入劍宗,必為童男童女之身,一生不得婚娶。如若失身,眉心的朱砂印就會消失,弟子也會被廢除修為,逐出師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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